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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美國路易斯安那州東北部的田園地區——里奇蘭堂區（Richland Parish），即將迎來 Meta 的一座巨型新資料中心。然而，這座設施並未採用 ZuckerCorp 之前倡導的核電，而是選擇燃燒更多化石燃料來驅動其 AI 運算工作負載。
Facebook 的母公司 Meta 表示，這座佔地 400 萬平方英尺、耗資 100 億美元的設施，被路易斯安那州州長傑夫·蘭德里（Jeff Landry）譽為「遊戲規則改變者」，是該州歷史上最大的私人資本投資之一，也將是 Meta 有史以來最大的資料中心。
正如州長所宣布的，儘管計劃於本月破土動工，但該設施的建設將「持續到 2030 年」——換句話說，這與 Meta 昨天在徵求建議書 (RFP) 中分享的，為其下一代 AI 資料中心擴大核能的計劃完全一致。
燃氣渦輪發電：環保還是妥協？
Meta 這項計畫選擇與能源公司 Entergy 合作。該公司計畫建設三座總容量為 2,262 兆瓦的聯合循環燃氣渦輪發電廠（CCCT）。
CCCT 發電廠燃燒天然氣，但其配置（和行銷方式）比傳統的天然氣發電廠污染更少。聯合循環發電廠除了燃燒天然氣來旋轉燃氣渦輪機外，還利用廢熱來旋轉二次蒸汽渦輪機，進而以更少的碳排放產生更多電力。當然，它們仍然需要燃燒天然氣才能做到這一點，因此會釋放更多的溫室氣體——Meta 已承諾在本世紀末解決這個問題（當然是透過購買碳補償）。
未來的可持續性？
根據 Entergy 的說法，這三座為該計畫建設的聯合循環燃氣渦輪發電廠（CCCT），其中兩座將設於富蘭克林農場（Franklin Farm）大型基地內，另一座則位於其他地點，將具備 30% 氫氣混合燃燒的能力以減少排放。Entergy 表示，這些發電廠未來將能透過升級完全轉為使用 100% 氫氣燃燒，但該公司未回應關於這一轉變時間表或可行性的提問。
根據美國能源訊息署（US Energy Information Administration，簡稱 EIA）九月份一份關於氫氣混合燃燒的報告，目前美國僅有少數天然氣發電廠「初步採取措施將氫氣整合進燃料系統」，其中一些僅達到測試混合燃燒的階段。
「天然氣是 2023 年美國發電中最大的能源來源，占電力生產的 43%，但氫氣的使用尚不普遍，甚至在測試過的發電廠中也未被定期使用，」EIA 表示。
此外，南方可再生能源協會（Southern Renewable Energy Association，簡稱 SREA）法規總監惠特·考克斯（Whit Cox）在該協會針對該計畫發布的一份聲明中（當時尚未得知 Meta 是幕後主導者）提到，2,262 兆瓦的天然氣發電量相當可觀。這座位於里奇蘭堂區的資料中心所產生的電力，將超過 Entergy 為亞馬遜在密西西比州新建資料中心電廠發電量的三倍，甚至是最近因成本問題被取消的 Entergy Bayou 發電站規模的 20 倍以上。
「SREA 對這三座新建燃氣電廠可能產生的大量溫室氣體排放感到擔憂，並對 Entergy 提議未來安裝以減少這些排放的技術的可行性表示懷疑，」考克斯說道。
SREA 傳輸總監安迪·考瓦爾奇克（Andy Kowalczyk）進一步解釋，氫氣發電不一定完全無排放：沒錯，燃燒氫氣不會排放溫室氣體，但氫氣的製造過程並未被 Entergy 或 Meta 的聲明提及。
「另一個關於氫氣的問題是它的來源，如果是灰氫（grey hydrogen），甚至是藍氫（blue hydrogen）來自天然氣，那麼意義何在？」考瓦爾奇克表示。
灰氫與藍氫的生產均涉及利用蒸汽甲烷重整天然氣的過程，該過程會釋放溫室氣體作為副產品。藍氫的不同之處在於採用了碳捕集與封存（CCS）技術以減少二氧化碳排放，但兩者依然是污染源之一。
「另一個關於氫氣的問題是它的來源，如果是灰氫（grey hydrogen），甚至是來自天然氣的藍氫（blue hydrogen），那有什麼意義呢？」考瓦爾奇克（Kowalczyk）表示。
灰氫和藍氫的生產都涉及利用蒸汽甲烷重整法處理天然氣，該過程會釋放溫室氣體作為副產品。藍氫的不同之處在於採用了碳捕集與封存（CCS）技術來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然而，兩者本質上仍是污染源之一。
「我認為在沒有附帶性能或燃料標準的情況下，強調『氫氣混合燃燒』是毫無意義的，」考瓦爾奇克補充道。
除了燃料來源的不確定性以及 Entergy 能否兌現其混合燃燒承諾的能力外，憂思科學家聯盟（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能源分析師保羅·阿巴傑（Paul Arbaje）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里奇蘭堂區資料中心的混合燃燒比例實際上無法轉化為顯著的溫室氣體減排效果。
「這些渦輪機的設計最多能夠混合燃燒 30% 的氫氣，超過此比例則需要升級，即使是使用低碳氫氣，也僅能達到約 11% 的燃燒相關二氧化碳排放減少效果，」阿巴傑表示。「此外，燃燒氫氣還可能增加工廠煙囪中氮氧化物（NOx）排放的水準，對公眾健康造成更大的危害。」
Meta 和 Entergy 關於在該地點部署更環保能源的評估聲明，對 SREA 而言也未能經得起推敲。考克斯（Cox）表示，雙方似乎並未全面評估天然氣之外的選項。
根據 Entergy 向路易斯安那州公共服務委員會（Louisiana Public Service Commission，簡稱 LPSC）提交的建議書證詞（PDF），「他們只將太陽能和（非常昂貴的）18 小時電池作為一種『假設性』的替代方案進行評估，」考克斯說道，「而不是考慮任何結合風能與儲能的選項，以滿足客戶夜間的需求。」
考克斯還指出，僅討論儲能電池解決方案可能只是試圖轉移焦點，因為「目前沒有任何公用事業公司在針對新能源項目的整合資源計劃中，考慮過 18 小時的電池儲能。」
我們已向 Meta 和 Entergy 詢問有關其混合燃燒計劃、資料中心能源使用的氫氣來源以及可再生能源考量的更多細節，Entergy 並未回應這些問題。
另一方面，Meta 則僅表示：「我們目前正與 Entergy 合作，尋找潛在的清潔和可再生能源項目。」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路易斯安那州公共服務委員會（LPSC）的專案紀錄，這些 CCCT（聯合循環燃氣渦輪）發電廠尚未獲得批准。Entergy 表示，這些設施預計將於 2028 至 2029 年間投入運行——恰好是在 Meta 宣布開始部署新型核反應堆的時間點之前。
好投資，真不錯。
綠色保證？
「以可持續性為核心進行建設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Meta 在該項目的聲明中表示。「我們將與能源合作夥伴 Entergy 一同，為電網增加足夠的清潔和可再生能源，覆蓋我們里奇蘭堂區資料中心 100% 的用電需求。」
這些可再生能源將以至少 1,500 百萬瓦的新太陽能發電和儲能形式實現，但無論是聲明中還是對我們問題的回應中，都未提供具體細節。
除了未具名的太陽能項目外，Entergy 還提到，Meta 已承諾協助在路易斯安那州南部沿海的萊克查爾斯（Lake Charles）地區的一個發電廠安裝碳捕集與封存（CCS）技術。雙方還「承諾探索將核能作為未來電力供應選項之一，與太陽能和風能等可再生能源並行發展。」
當被問及為什麼選擇在該地點緊急安裝天然氣設施而非等待更多核能發展時，Meta 回應：「我們致力於將全球營運與 100% 清潔和可再生能源匹配。」
「我們本週早些時候的核能徵求建議（RFP）公告，以及我們與 Entergy 的合作以探索核能選項，都是這項承諾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未提供任何具體計劃。
那麼，當地居民的看法是什麼？
資料中心在鄉村社區往往會吸引許多反對聲音。在東部的維吉尼亞州，資料中心建設正如火如荼地進行，這些項目已延伸到鄉村地區，當地居民對於建設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噪音、混亂及環境損害表達不滿，導致了一些複雜的地方政治問題。
我們聯繫了多個當地消息來源，試圖了解里奇蘭堂區居民對該項目的看法，但未能得到回應。不過，僅從 Meta 自身的新聞稿中就能窺見一些端倪：在 Meta 公布的消息下，有評論表達了樂觀，但也有人提出了擔憂。
一名名為喬許·史密斯（Josh Smith）的 Facebook 用戶在 Meta 的新聞稿下留言，對該項目表示擔憂，提到農地損失、大量臨時建設工人湧入對當地資源的壓力，以及擔心社區最終可能被利用。
「似乎來自其他城市和堂區的外部人士突然對里奇蘭堂區產生了濃厚興趣，而在此之前他們從未關心過這裡的任何事，」史密斯說。他指出，儘管如 Meta 和 Entergy 所承諾的那樣，這個項目可能會為社區帶來很多好處，但這仍不確定。
「一些人為了成長的機會付出了很多代價……但如果最終里奇蘭堂區及其居民未被放在首位，那麼這一切都將毫無意義，」史密斯補充道。
我們將這些擔憂轉達給 Meta，其回應表示：「我們對我們資料中心所在的社區，包括里奇蘭堂區，懷有深切承諾。」
Meta 發言人史黛西·葉（Stacey Yip）表示：「我們很高興與里奇蘭堂區的學校和地方組織合作，推動技能建設和技術使用的資源計劃。在環境方面……我們計劃在里奇蘭堂區資料中心恢復超過 1,000 英畝的草原、森林、濕地和溪流。」
「在資源方面，我們正與社區合作，共同支持該地區的成長，」葉補充說。她還提到，Meta 正在當地推進一些改善水質的項目，並支持州另一端灣澤附近牧場的恢復工作，不過這些措施並不直接惠及里奇蘭堂區的社區。
除了環境問題外，當地居民在尚未得知 Meta 參與該項目之前就已提出另一項擔憂：他們可能最終需要承擔新燃氣發電廠及其運行成本的費用。
「該地區對燃氣發電廠的依賴已經非常嚴重，不僅因天然氣價格飆升而影響消費者錢包，還因極端天氣事件期間發電廠性能問題而削弱了電網的可靠性，」憂思科學家聯盟（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UCS）的能源分析師保羅·阿巴赫（Paul Arbaje）表示。
此外，阿巴赫解釋道，根據 Entergy 向 LPSC 提供的更多證詞，若 Meta 未簽署第二份 15 年期的電力供應協議，它僅需支付這些電廠大部分成本的一部分。鑑於 Meta 表示計劃全力推進核能發展，這份協議可能不會成為現實。
「我們對 Meta 不續簽合約，甚至可能提前終止初始 15 年合約的風險感到警惕，」阿巴赫說。「這將使路易斯安那州人背負三個大型昂貴的發電廠的成本，未來市場環境下，這些發電廠可能會面臨更實惠的可再生能源的激烈競爭，迅速成為沉重的閒置資產。」
你可能並未意識到這些擔憂的存在，畢竟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傳遞出的訊息充滿了熱烈的歡呼與正面宣傳，這也不足為奇。
「Meta 的投資讓這個地區成為路易斯安那州快速擴展的科技產業的重要支柱，重振了我們州一個美麗的鄉村地區，並為路易斯安那州的勞工創造了填補高薪未來職位的機會，」州長蘭德里（Landry）表示。
是否能實現這些希望還需要幾年時間才能見分曉，但這看起來更像是匆忙推進的計劃，旨在利用蘭德里於六月簽署的新稅收優惠政策。該政策為資料中心設備的購買或租賃提供州和地方銷售稅及使用稅的退稅。
畢竟，在炎熱潮濕的路易斯安那鄉村建設史上最大的資料中心並非一個自然而然的選擇——尤其是當加拿大的條件看起來更具吸引力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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