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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見未來
我們能看到未來嗎?
大多數人會說不。變數太多了,各種活動變量太多了。
就像尤達大師所說那樣,「很難看到。未來總是在運動中。」
在成功預測未來趨勢方面我的履歷還不錯。大約十年前我就預測了顯示卡會催生出AI 晶片,然後在網路泡沫的熱潮當中我又開始研究 Linux。一位招聘人員說我瘋了,因為當時所有的工作都在是在 Solaris 上面跑的,我告訴他,「十年後 Solaris 都不在了」,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我長了兩個腦袋似的。
但沒有人能做到 100% 的準確。 1990 年代的時候我曾告訴父親,用不著擔心到處都是的公共監視器鏡頭的興起,因為沒有那麼多的人去看這些東西。但我對僅僅30年之後人工智慧在人臉辨識方面表現能如此出色幾乎毫不知曉。
亞瑟·C. 克拉克(Arthur C. Clarke) 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科幻作家之一,他預測到了衛星、 GPS 、雲端運算、網際網路以及遠端辦公的到來,但他承認自己大大高估了火箭的重要性,同時又看不到筆記型電腦的重要性——當時公司贈了一台原型給他,讓他寫下自己的下一部小說。
混沌理論告訴我們,預測未來是不可能的,因為哪怕是現在的一點微小變化也會導致未來發生巨改變。
但這並不完全正確。未來既有確定性,又不可預測。
黑天鵝事件或完全出乎意料的技術我們永遠也看不到。一旦印刷機或網際網路被發明出來,就會改變其他一切的軌跡,因為這些發明的影響太大了,以至於會影響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是我們可以對明天進行某種蒙特卡羅分析,看看事情在一個混沌的系統裡面發展的主要動向。當我們對高度動態系統的所有可能方式進行類比時,就可以衍生出眾多場景,同時可以評估哪些分支的勢頭是最強的。
我們可以分析那些才剛剛起步的技術,在它們就像一鍋原湯裡面的過熱粒子一樣在反彈時,看看它們的發展方向如何,看看它們會如何影響社會的。
為了做好這件事情,我們需要一些關鍵技能來説明我們剝開籠罩在水晶球周圍的謎團。
分類,而不是疊代
首先是我們要關注技術的分類,而不是技術的疊代。
家庭錄影是一種技術類別,Betamax、VHS、Laserdisc、BlueRay和 DVRs 屬於技術的疊代。
大家經常會把技術的疊代誤認為是技術的類別。他們看著當前的技術疊代,然後無限地把這種疊代技術的弱點、功能和特性投射到未來。
他們看著 Betamax 說:「好吧,這玩意兒錄不了兩個小時,所以它不能錄製電影,所以家庭影片只會曇花一現,而且永遠一文不值。」 他們沒有意識到總會有工程師和有遠見的人努力去解決這些弱點,不久之後你就會擁有 VHS,這玩意兒可以記錄兩個多小時。突然間,家庭錄影革命就進行得如火如荼了。
技術分類幾乎從來都不會失敗,但疊代會。從蒸汽機到飛機再到汽車,隨著工程師解決了上一代的問題並越來越快地推動著技術向前發展,這個類別得以一直存在,而舊一代會被新一代取代。
每次新技術出現時,我們都會看到相同的模式上演。大家會信心滿滿地說出它會慘遭失敗的原因,但後來卻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對於相機、網際網路、串流媒體影音、數位相機以及我們曾經擁有的所有其他技術,他們都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1903 年,密西根銀行的主席告訴亨利·福特,說他不會投資福特汽車公司,因為:「馬會繼續存在,但汽車只是個新奇玩意——一種時尚而已」。
現在再看看比特幣和加密貨幣之類的東西。大家對著它們當前的各種特徵指指點點,說這就是為什麼整個類別都註定會失敗的原因,但那些不過是加密貨幣技術的疊代而已。它們能耗太大。區塊鏈太慢。價格波動很大。
所有這些都是當前疊代的特徵。我們已經看到能耗更低的替代共識模型,以及像 Radix 和 Solana 這樣交易速度比 Visa 更快的區塊鏈。隨著更新更好的疊代出現,加密貨幣的所有弱點都會消失,這只是時間問題。
不要把疊代誤看作是類別,否則預測未來的機會基本上就會為零。
走出泡沫
如果你想看清楚未來,你需要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走出你的信仰泡沫。
我們的信念往往會限制我們看清事物本質的能力。我們必須從腦子裡的那些泡沫走出來,才能看到更大的圖景。
可以把知識的總和想像成一個大球體。我們每個人都只是這個知識球體的一個小點。你不可能看到整個球。可是,大家往往會把自己的那個小點誤認為是整個世界。
要想看見未來,你得從其他人的角度去看待事物,這也包括了,尤其是你不認同的那些人。我們不指望能看到整個球體,但球體的輪廓還是可以看到的。
大多數人不願、不會或不能走出自己的思維定勢,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把自己的信念誤認為是現實。
我們的信念來自我們各種經驗,但就像人工智慧會從不好的資料學習一樣,我們的經驗往往也會偏離基礎。至少不符合客觀現實。那是因為我們的經驗深受我們所成長的地方、我們的文化、我們的社會、我們的父母與老師以及其他一百萬個因素的影響。我們的大部分性格都是由特定時間點的隨機事件和經歷構成的。如果我們的社會或老師弄錯了,他們就會把錯誤的知識傳遞給我們。這就像如果你把一個狗的資料集標記成貓的話,我們就會認為每隻狗都是貓。
柯達的員工覺得數位相機只是曇花一現,直到為時已晚。他們認為自己有護城河,因為類比的膠捲已經統治了 100 年,你怎麼跟100 年的成功抗衡呢?很難的。
就這樣,他們隨風而逝。
柯達也不想對自己現有的業務,也就是向大量人群賣大量膠捲,造成衝擊。不幸的是,這正是新技術所要做的,它顛覆了舊的商業模式,讓後者變得過時,因此一家公司要嘛得跟新的商業模式作戰然後失敗,要嘛就得轉型適應新形勢,但這種情況非常罕見。
你昨天做了什麼並不重要。但如果把未來搞錯了的話,你的帝國瞬間就會在你眼前崩潰。
柯達展示了破碎的現真實模式,也就是破碎或過時的信念的破壞力究竟有多大。他們之所以相信,是因為他們的企業已經運作了 100 年,這證明自己還能基業長青 100 多年,但新技術可以像閃電一樣將舊的商業模式擊得粉碎。他們沒有看到數位化的到來,等到當他們進入市場時,已經為時已晚。他們被更小的、更敏捷的競爭對手以及其他先于他們看到曙光的大企業給包圍了。
人在形成一種信念之後,往往就會積極地尋求去破壞任何挑戰這一信念的資訊,或者會扭曲任何接收到的資訊,讓後者適應自己的信念,這種情況發生得太過普遍了。
不要把你的信念和意見誤認為是現實。
你可以有對世界的看法,但世界會有實際的現實,二者往往不是一回事。前者是地圖,後者是領土。
不要把地圖誤認為是領土。
怎麼發現更好的未來
既然我已經向你展示了導致大家看不清未來的原因,現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能幫助你提高對未來願景認知的一些方法。
機率思想是思考未來的第一要素。
大多數人的思考都是二元對立的:是或否,對或錯,黑或白。他們對技術的看法總是,不,這永遠也行不通,或者它絕對行得通,100%。
不要這樣,相反,你要試著找出它的各種可能的走勢。然後為某件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分配機率。10%。50%。 75%都行。但永遠不要指定 0% 或 100%,因為生活太過不確定了,幾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是 100%的可能性。機率讓你用可能性去思考,能想到灰色,而不是非黑即白。
絕對主義的思維方式對白癡、獨裁者和宗教狂熱者比較適用。在寫作上有一種修辭叫做「非黑即白的精神錯亂」,這是寫故事的時候塑造邪惡角色的好方法。只要讓他們在沒有一點靈活性的情況下用非黑即白的方式去看待整個世界,你就有了讓每個人的生活變得悲慘的秘訣。但是,你不需要成為非黑即白思想家的極端版本也會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這樣,但如果你想把生活和未來看得更清楚的話,就必須根除這種世界觀。
為了更好地找到這些可能性,你還必須學會推演。
可以把這個世界想像成一個大型的即時戰略遊戲。生活的一切都是一個系統,有上兆個組成部分同時互動和移動。文化是個系統,宗教、知識、觀點、信仰和技術發展本身也是系統,生活當中的很多其他事物也是。去想像不同的系統之間會怎麼互動,怎麼相互搏鬥。
現在,先從很小的地方去想像一下這項技術,然後不斷發展,相信它被越來越多的人採用,融入到文化當中,隨著採用曲線的每一次指數級飛躍而傳播得越來越廣泛。這就是被歷史一次次證明過的創新曲線的擴散方式。
問問自己:
這項技術還會怎麼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誰會擁抱這項技術,誰會在它前進的每一步阻擾它?如果它只是部分見效會怎樣?如果它失敗了有會是什麼樣?如果它取得了巨大成功呢?如果它早期失敗但後來卻成功了又怎樣?
可以把每一次新的社會發展、理念和技術看作是一場大規模的拔河比賽,一場不同制衡力量之間的持續搏鬥。每一個動作,都會引發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這不僅僅是物理學而已,還是生活的全部。不要把這些作用力看作是非善即惡,而是恐懼與欲望、明白與無知、進步與守成之間的戰爭。各方面的文化、信念與智力水準都不一樣,每一步各方都會竭力去影響世界。新技術或新想法就在這場戰鬥當中誕生的。
有些技術很簡單,而那些制衡力量也很簡單。那些力量可能只是慣性與習慣跟創新的對抗。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用的都是紙質的試算表,不信有人會用數位試算表,直到隨著技術的進步、慣性被克服,再也沒有人使用紙質試算表,後浪推翻前浪。
但是有些技術和想法,如加密貨幣,基因工程,帶來的影響卻是非常劇烈,容易引起不和的,這會激發人們埋藏在心底的希望和恐懼,大規模的戰鬥爆發了。當大家群情激昂時,這些戰鬥可能會變得黑暗,引發法律和文化反彈的浪潮,以及在為阻止時間的潮汐而進行絕望抗爭時引發的暴力。
作為一名未來主義者,你必須瞭解所有這些力量,對其進行視覺化和推演,好瞭解每一場戰鬥中誰勝誰敗,一股力量如何進一步退兩步。不要孤立地看每一場戰鬥,而是要看作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進行的一系列戰鬥之一,在這過程中一方可能會暫時占上風,但後來又會失去優勢。只有把這些戰鬥推演到最後才能看出誰最終獲勝。
最後,不管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或相信什麼,隨著新資訊的出現,始終要願意改變想法。當情況發生變化時,你的預測也應該跟著變。
在一篇寫於疫情爆發初期的文章中,一位經濟理論家預測 COVID 疫苗的研發需要十年時間,我們必須對城市進行重新設計,以應對長期的社會隔離與遠端辦公。但 mRNA 疫苗出人意料的黑天鵝式的突破改寫了規則,這讓那些早期的預測看起來很荒謬。這時候,未來學家別無選擇,只能更新自己的預測去反映新的現實。
不要執迷於舊觀念。一旦你有了新的、更好的資訊,要願意丟棄舊想法。
就像Dan Levy在精彩的《分析思維準則》(Maxims for Thinking Analytically)一書中所寫的那樣,「為可能發生的各種事件分配機率,然後當有了新資訊時更新這些機率。」
始終要有更新想法的意願。新資訊應該可以引領你走到新的方向。如果出現了新的、意想不到的進展,不要死守之前的理論。傑出思維的標誌不是固執地堅持你相信的東西,而是願意一次又一次地更新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能夠學會用不同的方式去思考,你就能夠學會把未來看得越來越清楚。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該怎麼去思考未來了,接下來我們就去看看未來20 年的發展方向吧。
對未來二十年的4個預測
疫情及其後果
如果要討論未來,就得從現在開始,如果我們要從現在開始,那起點只有一個地方:
新冠疫情大流行。
戰爭、瘟疫、環境劇變,這都屬於一次又一次地改變了歷史進程的巨大社會變革。雖然我們永遠也不應該把過去誤當作是未來,但我們可以而且也應該抽象出歷史的大格局,並把這種模式應用到未來。疫情大流行是一個混亂的系統。它會對一切施加壓力,會加速某些趨勢,並讓另一些趨勢陷入死亡漩渦。
必要性是發明之母,若論創造必要性的能力,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對戰爭和疾病的絕望。一戰和二戰導致了大量本來需要數十年時間才能採用的新技術的爆發,其中包括原子彈,核能,噴氣發動機,流感疫苗,青黴素,輸血,加密以及電腦等。
新冠病毒是自二戰以來對社會造成最嚴重扭曲的事件,如果你想看清未來,就不能無視這一事件。它調動了多股強大力量,這些力量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餘生。
如果你跟大多數人一樣,大概會認為我們已經處在疫情的尾聲。社會正在重新開放,疫苗正在以創紀錄的速度在世界範圍內接種。
但我認為,我們其實還處在某個會在未來幾十年重塑我們這個世界的開始階段,這種可能性為 65%。
首先,這場疫情還沒有結束,因為我們看到的是致命力量的組合,這對全世界的人們來說意味著要經歷漫長而痛苦的磨難。從反疫苗接種到反戴口罩的真正信徒,再到令人討厭的,把病毒變成疫苗的移動標靶的突變,再到疫情的雙軌制,也就是主要在第一世界得到控制,但在貧窮的第三世界國家幾乎還在不受控制地肆虐,不斷地變異。
從很多方面來說,這場疫情是對一個國家的智慧、謀略以及適應能力的終極考驗。這是一項全球實驗,不管喜不喜歡,這個地球上的每一個國家都得參與。
這同時也是以下這四大技術和社會變革的催化劑:
- 基因革命
- 工作的重塑
- 人工智慧的快速崛起
- 隱私與集中控制之戰
我們先從基因革命講起。
即將到來的基因工程時代
也許這場疫情的最大變革是大型生物技術的崛起,這一點幾乎已經不可避免。
疫苗是有史以來最轟動的藥物,因為這種藥物會在未來幾年內覆蓋全球 70% 的人口。一旦你的市場是「地球上的每個人」時,你就擁有了獲取巨額利潤的秘訣。然後這些利潤會重新投入到研發,給未來 20 年的醫療技術帶來某些重大突破。
當你意識到冠狀病毒不會消失,只會發生變異,而且可能每年都需要注射一次時,就會意識到這會給其他公司提供長達10 年的穩定的收入來源。
新冠病毒是 mRNA 技術粉墨登場的派對。就像伯特·休伯特 (Bert Hubert) 一篇非常著名的文章所分析的那樣,DNA 和 RNA 就是生命的軟體。
從 HP 噴墨印表機演變成基因印表機,再到將標準基因化學物質 A、C、G 以及 U 當中的某種化學物質改變成Ψ等創新,疫苗是幾十年來各種不同發展的結晶。
我們的體內運行著一套全世界最古老的反病毒系統,它不喜歡惡意的mRNA 進入我們的系統,因為病毒就是由 mRNA 構成的,所以它會盡一切可能去殺死外來的代碼。但經過多年的實驗,科學家們發現,如果他們能夠將 U 換成 1-methyl-3'-pseudouridylyl(用Ψ表示)的話,就可以繞過免疫系統的防禦體系,將有效載荷傳遞給我們的細胞。一旦進入到體內,mRNA 就會利用我們細胞自身的機制來製造病毒的刺突蛋白,進而教會身體辨識新冠病毒入侵者。
傳統疫苗需要先獲得病毒樣本,將其殺死,然後注射到體內,這個過程緩慢、痛苦且容易出錯。相比之下,mRNA技術不需要這個過程即可完成所有這些工作,而且更加有效。但在此之前的兩個多世紀裡,疫苗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現在我們可以劫持病毒,以毒攻毒,用來治癒世界。
可以將它看作是基因工程的第三次浪潮。這種做法相當於吸收疾病的精髓,並將其轉化為治療方法。
由於現在我們可用自己的基因來執行幾乎任何代碼,所以我們可以開始對眾多頑固的疾病發動攻擊,這會引發免疫療法的革命,我們將不斷升級自己的防火牆,去消滅從癌症到愛滋病再到基因突變的一切疾病。癌細胞的破壞性在於它具有各種制動系統,會唆使免疫系統停止攻擊,但 mRNA 有望釋放出抗體風暴,去摧毀這些制動系統,並教會我們的身體去攻擊入侵者。
現在莫德納已經研發出藥物用於茲卡,愛滋病以及癌症的臨床試驗了。
但遺傳學革命的影響範疇不僅限於重大疾病。隨著我們對操縱生命軟體這門技能越來越擅長,我們也會獲得更多的定制藥物。這是因為 mRNA 疫苗的生產相對容易且便宜,使得小批量生產也具備可行性。這讓以往昂貴費用的疾病治療也有了可能。
看吧,儘管我們不想承認,但沒人會出於純粹的利他主義去開發新藥。研發新藥的失敗率高得離譜,成本高得離譜。大多數生物技術公司都失敗了。
《哈佛商業評論》寫道:
「投資:10億美元。預期回報:數十億美元。成功幾率:15%。任何希望研發候選藥物並進行商業化的製藥公司都要面對這樣一份關鍵統計資料」。
利潤動機也會影響我們要解決的問題類型。我們往往會關注那些大的、傳播廣泛的疾病,比如冠狀病毒、愛滋病、癌症和流感。但會回避只影響一小部分人的那些小病或遺傳畸形。
罕見疾病的數量超過 6000 種,其中很多可能會受到 mRNA 和 CRISPR 的影響。作為一種強大的基因編輯工具,CRISPR能夠讓我們編輯任何的 DNA,精度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進而糾正那些導致人生變得悲慘,簡短而殘酷的錯誤。
就拿克利格勒-納傑爾綜合征(Crigler-Najjer)來說吧,這種病會導致人體無法正確處理紅細胞。唯一的療法是每天坐在太陽燈下烤 12 個小時,但無論如何病人都會在 18 歲之前死去,但得這種病的人數量不夠多,所以藥廠並不願意投鉅資去研發藥物,因為入不敷出。
不過,隨著我們越來越擅長把基因學和免疫系統當作藥物,這一切都有可能改變。
在接下來的 20 到 50 年之內,我們也可能會看到個性化醫療機器在醫院出現。疾病是不是廣泛傳播不再重要,我們都可以檢測和治療,醫院印表機會製造出針對個體的藥物,糾正基因組,或者讓身體免疫系統加速運轉,進而對抗從心臟病到癌症的一切疾病。
我們還可以期待 AI、mRNA 和 CRISPR 這三人組在延年益壽的藥物方面實現第一個重大突破。早期藥物也許會不夠驚喜並且有副作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會帶來越來越好的疊代。
再次地,要從分類的角度去思考,而不是疊代。
甚至 CRISPR 本身也經過了疊代,一開始突破性的 CRISPR-Cas9 導致了其他技術以及 CRISPR 各種變體的發現。根據《Hacking Darwin》這本書,這些變體可以「記錄細胞內基因隨時間的變化,辨識特定病毒株,檢測感染,對基因組進行空間重組,以及眾多其他功能。」
CRISPR 不會是我們發現或發明的最後一項基因編輯技術。在重新設計我們的 DNA 和加速進化方面,科學家們會做得越來越好。
當然,我們能做的不僅僅只有治癒疾病。一旦我們可以將疾病編輯掉,也就可以開始瞭解是什麼基因創造出更高的智力,或更強壯的肌肉,或對心臟病具備抵抗力等等。這意味著我們會開始看到第一批設計嬰兒的誕生,透過《千鈞一髮》式的基因調整延長壽命,並且對常見的基因缺陷具有更強的抵抗力。當然,這會掀起一股社會力量的浪潮、有產與無產,富人與窮人、倫理爭議,無數的憤怒和恐懼也會像海嘯一樣襲來。預期每一種宗教和倫理學者都參與進來,予以支持或反對,阻礙或加速這場進步。一場嚴酷的鬥爭肯定會持續未來二十年甚至更久,但從長遠來看,終於會證明為我們的孩子提供最好的基因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最終基因工程嬰兒革命會站穩腳跟,並可能成為未來 30 到50年的標準。
如果你是女性,你不需要再去試管嬰兒診所,只需要抽血然後等待就行。遺傳學家會將你的血細胞誘導成多能幹細胞,並從中培育出數千個卵子,相比之下試管受精的卵子數量只有 5-12 個。作為男性,你一樣只需要抽血,他們會把你的血細胞轉化為精子,然後從超級聰明到超級敏捷,從外向到內向等等,針對潛在的特徵矩陣,你會有幾千個囊胚可供選擇。這個選擇不會是完美的、確定性的,因為不管是先天還是後天在我們的發展中都會起著巨大的作用,但我們會有非常聰明、長壽的孩子,他們對疾病的抵抗力會越來越強,這種可能性會很高,而且會越來越頻繁地加速我們的進化。
從長遠來看,調整基因的能力將會被證明實在是太誘人了,最終嬰兒會接受標準的 DNA 篩查和干預,用體外DNA 治療,在疾病發生之前根除疾病,因此不會再有人患上克利格勒-納傑爾綜合征等成千上萬可預防的疾病。不這麼做的人會越來越落後,加速進化的達爾文主義將會上演,而那些不做增強的兒童會陷入困境。
恐懼、宗教以及思想倒退的政客會在一段時間內試圖阻止它的前進,但從長遠來看,他們將慘遭失敗。在足夠長的時間之內,基因工程將被證明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反基因工程的活動分子會落後,他們的孩子最終會憎恨自己的父母,因為他們的病完全是可以預防的,而他們曾發誓過永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一個是在致命疾病發生之前阻止它的發生,一個是讓自己的孩子接受紫外線燈照射,終生活在痛苦之中,什麼樣的父母會做出後一種選擇呢?
人工智慧與機器學習
在未來的所有技術中,未來 20 年,沒有什麼技術能比人工智慧對世界的改變更徹底。
從藥物研發到試驗週期再到臨床分析,莫德納疫苗面試的每一步都有AI的助力。莫德納採用了數位優先的做法,利用機器學習來調整疫苗的設計,並勾勒出試驗等取得成功的最佳途徑。
隨著這些趨勢的加速,我們將看到人工智慧與生物技術深度交織在一起的共同創造過程。這件事情其實已經發生了,DeepMind用AlphaFold破解了 50 年未解的蛋白質折疊挑戰,然後又把程式碼開源,並發布了由人體每一種蛋白質的預測蛋白質折疊構成的龐大資料庫,為將在未來幾年產生的科學的連鎖反應做出了重大貢獻。
除此以外,人工智慧已經在駕駛汽車,在圍棋等古老的棋盤遊戲中擊敗了人類,在DOTA 2 等複雜的電玩比賽痛毆人類,還可以檢測糖尿病。
以色列今年已經打響了第一場「人工智慧戰爭」,但這不會是最後一場。
泰勒·斯威夫特用人臉辨識技術在音樂會上追蹤那些跟蹤狂。她不是唯一一個。面部辨識技術正在世界各地的機場推廣,它即將出現在你附近的街角。
而這才剛剛開始。現在的人工智慧就是一粒芥子。
但這些種子將會長出一片茂密森林,觸及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未來只會有兩種工作,一種是人工智慧完成的,一種是人工智慧輔助完成的。
你的相機、手機、電腦、眼鏡以及公共和私人場所,AI將無所不在。
AI將推動行銷、製造、材料科學以及預防性和保守性的醫療保健。AI將升級監視和武器技術。它將改變我們的工作方式、我們彼此的合作方式以及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
它會成為我們的朋友、同事和敵人。
就像 Francois Chollet所說那樣,「人工智慧會成為我們與世界的連接介面。」
現在我們還處於人工智慧和機器學習革命的早期階段。目前這主要是大型科技公司的領地,每一家尖端公司,如谷歌、Lyft 、百度、阿裡巴巴、微軟和亞馬遜,都在零開始推出自己的 AI/ML 技術棧。
但大型科技公司和政府不會是唯一知道利用人工智慧力量的。
在接下來的 5 到 10 年的時間裡,我們將看到機器學習標準技術棧的快速發展,進而讓非技術公司、小型企業和個人更容易開發出尖端的機器學習應用,這會導致我們現在才開始想像和意識到的app的寒武紀大爆發。
但是,儘管我們把 AI 想像為一種獨立於我們的的強大力量,但在不久的將來,最好將 AI看作是一個人與機器共同創造的過程。
就像莫德納的AI 主管所說那樣,「人類非常擅長創性、靈活性與洞察力,而機器非常擅長精確度,每次都能給出完全相同的結果,而且兼具規模與速度。我們發現最成功的項目都是把這兩者結合在一起的——讓機器完成它擅長的部分工作,[並] 讓人類接管其餘的工作。」
這跟谷歌在幾十年前的做法相同,當時他們正是用了同樣的原則來設計 PageRank 演算法,讓他們的搜尋引擎擊敗了別人的搜尋引擎。PageRank正是讓人類做了自己最擅長的事情,賦予資訊意義,讓機器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重複計算無窮無盡的連結。
最重要的是,這將是一個半人馬的世界,人工智慧會在一切方面為我們提供幫助。半人馬這個詞來自加里·卡斯帕洛夫,卡斯帕洛夫早期曾經對西洋棋比賽做過實驗,一支由三名西洋棋專家以及一個 AI 組成的團隊擊敗了純 AI 和純人類的團隊,證明了一支中等優秀的人類團隊可以透過 AI的增強擊敗純人工智慧或單個的特級大師。那場比賽的名字來源於希臘傳說中的半馬半人的神獸,象徵著人與機器的協同工作。
我的Gmail 已經可以為我提供補充完成句子的建議,而且似乎表現非常不錯。建議並不總是正確的,但一般可以節省你寫商務電子郵件的那些髒累活所需的時間,完成類似「前幾天很高興認識你」或「我們找個適合大家的時間吧」之類的句子。
很快,AI就能夠在 99% 的情況下完美地用Photoshop 將照片的背景去背,不需要你掌握鋼筆工具的用法。
我們還將看到半人馬系統説明我們建設城市基礎設施。無人機和衛星會監測作物的疾病傳播情況,並在城市的街道上空盤旋,尋找坑窪的地方並及時填補。這些知識會更好地為公共政策提供資訊。現在的情況是,接下來要修哪條路跟哪裡最需要錢完全無關。這往往是政客討價還價或隨便亂猜的結果。
有了知識之後,公眾就可以要求有更好的道路和橋樑,因為他們你能知道哪些道路和橋樑已經損壞,工程師也將知道下一步要重新鋪設哪些道路。
未來十年到二十年,半人馬將無處不在,以經典的指數曲線風格,先是緩慢地而後迅速地擴散開來。
它們已經在糾正你那拍攝得很糟糕的照片,能夠調整光線和防止震動。明天它們還會通過跟你交談,以及當你為了去中國看長城學習漢語時知道你沒有弄懂雙母音,來幫助你更快地學會一門語言。
機器學習也正在滲透進電影行業。看看 Flawless AI 新出的配音技術,它們已經可以透過改變演員的口型來匹配所說的話,不管是哪一種語言都能夠完美地對好口型。
但它能做的還不止於此。透過風格轉移,它們把演員的語氣語調等微妙風格運用到配音上,使得配音聽起來跟原先的演員說的話一模一樣。這就是為什麼湯姆·漢克似乎講日語、法語和荷蘭語都那麼流利的原因,儘管他在現實生活中其實一個字都不會講。
我們還將看到康妮·威利斯 (Connie Willis) 的 小說《再造》(Remake)所描述的場景。她預測新演員還會很難打入好萊塢,因為工作室會逐漸拿到更多過去、現在以及明天的明星演員的肖像權,然後透過數位方式植入到每部電影即可。現在,演員們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自己的形象出現在電影中時,他們還會很高興,就像我們看到馬克·漢米爾(Mark Hamill)在《曼達洛人》裡面看到年輕的自己時的反應那樣。
但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希望看到哪怕自己沒有親自去錄音也能獲得報酬,就像馬克·漢米爾在劇集中所做的那樣。我們會看到 IP 擴展到大家可以用我們的肖像做什麼,因為機器學習和即時照片級逼真引擎可以很方便地將任何人植入到任何電影裡面,而且你想讓角色說什麼就說什麼。網紅和演員會對自己的肖像做嚴格控制,在你可以用來做什麼以及不可以做什麼方面,甚至會比現在還要嚴格。
除了網紅、電影以及電視以外,當你到達韓國坐計程車時,但突然意識到計程車司機不會說你的母語時,你最喜愛的無線耳機就可以兼職一下,充當你的快速翻譯。而你的手機會把你的話再翻譯回去給計程車司機,溝通從此毫無問題!
人工智慧也將改變法律。在分析合約裡面的缺陷和漏洞方面,機器會變得比大多數律師都要擅長,而且寫出來的合約也會更好。我們會日益將律師看作是半人馬,不是手工編寫,而是處理機器學習系統產生的任何內容,並對其進行糾正,或者稍加潤色,以滿足他們的需求。
未來十年之內,庭審報告將消失。現在我們已經有了Verbit ,這種轉錄人工智慧可以完成最好最快的書記官大部分的工作,它們訓練得很刻苦,努力學習打字,爭取敲得比普通人更快,這樣就可以即時地捕捉到快速的對話流,但其實誰都不會快得過機器。
除了法律領域以外,如果你是心臟病專家,你會向人工智慧求助,讓它幫助診斷和進行手術,因為機器會引導外科醫生動手或單獨完成整台手術。
我們拿智慧型手機指向手臂上一個自己比較擔心的位置,手機的人工智慧就會告訴我們打電話給醫生。當我們將它產生的報告發送到醫生辦公室時,分診護士會知道讓我們排在第一位而不是先治療其他患者,因為這個app發現了皮膚癌的證據。在今天,你得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你可能要等上兩個月才能輪到你去檢查手臂,這中間會被一個歇斯底里的疑病患者和一個喜歡跟醫生說話的老太太耽誤事兒。
2017年Kaggle的一項百萬大獎已經取得了部分突破。所取得的成功對檢測肺癌已經產生了現實影響,眾所周知,肺癌是一種容易產生誤報和漏報情況的疾病。
誤報和漏報意味著患者要嘛不該治療的被亂用藥,要嘛該治療的沒有及時得到治療,或更糟的是根本沒有得到護理。這方面的重大改進意味著醫療保健變得更便宜,壽命得到延長,因為病人在需要的時候得到了護理。
那只是開始。人工智慧會變得非常擅長檢測和診斷疾病,比比我們最好的醫生還要好,而且會令放射學專業成為一門失傳的藝術。
我們已經在我們的智慧型手錶上面看到了越來越好的感測器,而且這一點在未來十年內還會加速。Rockley Photonics 這家公司已經做出了一個片上光譜儀的原型,可以無創地診斷血壓、血糖水準、水合作用和酒精指標。
你的手錶會逐漸成為你的心臟和健康監測器。在 10 到 15 年之內,它甚至可以在你吃燕麥片之前就預測心臟病的發作。這意味著你可以及時去醫院治療,進而活得更久。
人工智慧會影響到地球的每一個國家、行業和個人。
二十年後,過去的能源公司和今天的大型科技公司佔據的最大型企業榜首位置大部分會被人工智慧公司取代,除非它們自己發展成了人工智慧優先的公司。
以後的人可能都不懂開車了,而且在 25 到 50 年之後,人類在沒有特別許可的情況下開車很可能是違法的,因為他們的駕駛技術會更糟。在今天,一個人在車內死去的幾率是1/103,每年有數百萬人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而死去,有5000 萬人受傷。機器會比人類做得更好,如果有個女孩一邊開車一邊化妝,或者有個男孩被睾丸酮搞得頭腦發熱幻想自己在開F1的話,我們可不想冒這個險坐在旁邊。
這樣發展下去有好也有壞。那是因為人工智慧作為技術本質上是中性的。它可以變成任何我們想要的東西,可以是殺手,也可以是救世主,或者介於兩者之間的任何東西。
我們可以而且也會用它去做任何我們能想到的事情,不管我們是住在遠離電網的有機農場,還是待在城市中心,沒有什麼能阻止它站上我們生活的中心舞臺,我們的 AR 隱形眼鏡會指出下一頓飯去哪裡吃,並且即時翻譯某人的講話。
權力與貨幣的演進
疫情釋放的最後一股力量是權力的演變。
在過去200 年的時間裡,我們見證了民族國家不可抵擋的崛起。今天的每個人都已經習慣於生活在一個穩定環境裡,但縱觀歷史,這屬於反常現象,因為在過去,在人的一生當中邊界和政府往往會發生多次的變遷。
但一股制衡力量正在形成,這是對強硬的中心化力量崛起的反應。
去中心化。
未來幾十年將是控制與開放、自由與恐懼、中心化與去中心化這些對立的力量之間近乎持續的戰鬥。
在這場戰爭的體現上,沒有什麼能比貨幣的演變體現得更突出了。
在新冠疫情早期出現危機的期間,比特幣的價格出現了飆升。但隨著慢慢控制住疫情,我們看到美國監管機構開始愈發猛烈地抨擊加密貨幣。參議員華倫和其他人尖叫著說「我們必須打擊加密貨幣,因為這玩意兒會破壞環境。」
很多加密貨幣的狂熱分子試圖說服每個人加密貨幣不會對舊的生活方式構成威脅,但事實就是如此。它希望用去中心化來代替中心化,用保護隱私代替廣泛監視,用流動性代替阻塞點。
印鈔的權力是「神權」。這是控制的權力,在不經過激烈鬥爭的情況下沒有誰會願意放棄這種控制。但最終,他們正走向歷史的失敗盡頭。
暴力和法律對技術的阻擋只能頂這麼久,就像日本人在武士和幕府時代想禁槍時所發現的那樣。最終槍打敗了劍,武士刀消失在積灰的舊書之中。
不管當今目光短淺的美國監管者能不能看到,加密貨幣和區塊鏈都是一項突破。這是三式記帳法的第一次疊代。縱觀全球的整個歷史,在記帳方面我們只出現過兩次革命,而且這兩次都導致了社會複雜性與生產力的大幅上升。現在我們有了第三次革命,而且肯定會催生又一次大規模的浪潮,這波浪潮不僅會持續接下來的二十年,而且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幾百年。
到頭來,沒有東西能阻止貨幣從民族國家貨幣到全球貨幣和私有貨幣的演變,但在接下來的這 20 年的時間裡,在每一步都要監管的央行數位貨幣,與不受民族國家邊界約束的去中心化貨幣之間,將會爆發一場大戰。
央行正在奮勇趕上。現在,從挪威到歐盟,再到美國,英國(英國人連名稱都想好了,叫英國幣Britcoin,跟比特幣Bitcoin就差一個字母),全球幾乎每一個重要的民族國家都在競相開發 CBDC(央行數位貨幣)。但在所有的國家當中,中國走得最快,擁有先發優勢。
CBDC 的興起意味著一件事:
現金之死。
實體的、紙質的貨幣將會消亡。比特幣的發行標誌著實物現金不可避免走向死亡,即便比特幣本身並不會導致這種死亡。透過讓數位貨幣在全球範圍內變得真正可行,它標誌著紙幣和金屬貨幣的終結。
向無現金社會的轉變始於多年前。2016 年底,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突然大筆一揮,把該國大部分的貨幣都一筆勾銷。此舉的目的是想減少腐敗並讓大家繳納稅款。不過一年後,印度政府退縮了,但這只是因為之前動作太快了。中國在很大程度上已經算是一個無現金社會了,跟七年前的 2014 年我去訪問時相比,那裡已經發生了巨大而迅速的變化,在當時,現金仍然是王道。但僅僅是八年後,中國就有86% 的人在使用行動支付,他們繞開了古老的 Visa 和萬事達PoS系統,轉而使用無處不在的條碼。中國的 CBDC 目標很明確,而中國的數位人民幣會是點燃導火線的火花,這會加速全球現金,而不是法律或比特幣的爆發式突然性死亡。
有了這些新的 CBDC,各國就有權時時對你兜裡的錢進行全面監控。你所做的每一筆交易。你去的每一個地方。所有這些都會給跟你的身份、歷史以及地理位置資料掛鉤。
十年後,你不再需要報稅,每次你在車庫拍賣買了一台二手烤麵包機時,稅款都會自動被剔除。如果有錯的話,你可以打電話質疑或讓會計師幫你申請退款,而政府會提供一年的免費貸款。錢甚至都不會從中行轉到私人銀行機構,它會直接進入你的口袋,從搖籃到墳墓,那些panopticoin(圓形監獄:比喻這些數位貨幣會監視你的一切)會知道你所做的一切。
但消滅現金這個目標也許野心太大不夠現實。這會產生巨大的、意想不到的副作用,政府未必看得到,這會在系統內引發真正的拉鋸戰。
當那些依賴現金來避開令人窒息的監管的美國行業,在更嚴格的審查下崩潰時,那些用懲罰性的稅收負擔壓垮公民的政府可能就會發現自己被推到了懸崖邊緣。美國央行也許會為自己可以粉碎靠非法移民經營的行業(比方說收莊稼或清潔房屋)而歡呼,但他們可能很快就會發現沒有人來做這些工作,而蘆筍的價格會漲上天。
人類是極具創新精神的生物。過去 40 年來,「毒品戰爭」使美國損失了超過 1 兆美元,但毒品的使用卻絲毫未少,因為那幫人仍然能找到獲取毒品的方法。當人們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就會變得非常有創造力,而這種創造力會日益圍繞著私有貨幣展開,以繞開那些被監控的貨幣。
中心化的權力可能也會發現在沒有去中心化的情況下想要建立 CBDC 是多麼的困難。IT 安全就是個紙牌屋,因為駭客會像蒼蠅一樣被吸引到集中式的資料庫,很容易會受到駭客今天用來竊取身份和財富的那種攻擊。
有了 CBDC之後,駭客的動力就更大了:
因為這是鑄幣權本身。
雖然像比特幣這樣的去中心化代幣已被證明不可能隨意接管貨幣和印鈔,但 CBDC 就不會有去信任系統的保護。駭客會知道去哪裡打開「官方」印鈔機的開關。他們會的。不覺得他們會成功嗎?你可以去 Data is Beautiful 上面看看那些視覺化,你想找到一家在過去十年沒有遭受過大資料洩露的主要機構都難,而這些還只是我們所知道的。
每次駭客襲擊央行並掠奪走數十億美元時,都會引發大家的信任危機,大家不知道這些集中化的權利還能不能確保資金的安全,開始吧目光轉向替代品,中行將被迫採用越來越多的去中心化技術。
最終,加密貨幣的殺手級應用不會來自央行,因為後者試圖透過中心化的堵塞點來扭曲去中心化技術,未來將屬於去中心化的貨幣世界。
在接下來的這十年的時間裡,隱私方面的進展將來自於Zcash和Monero等關注隱私的數位貨幣,它們將改變從軍事到電子商務,乃至於身份及社交媒體的一切事物。如果說比特幣是加密貨幣的穴居人彈弓的話,那零知識證明就是曲速引擎。
我們還將看到零知識架構的迅速崛起。在這種架構下,一切都是點對點的,一切都是刻意加密過的。我們將擁有點對點加密的零知識論壇、聊天訊息與影片,事實證明,這玩意兒幾乎是不可阻擋的。這會引發新的思想革命,並讓大家接觸到更加豐富多樣的資訊。當然,這也會有陰暗的一面,會給邊緣群體和仇恨團體提供安全港,讓他們傳播謊言、恐懼,引發新的極端民族主義浪潮。
零知識可以徹底改變像登錄網站這樣簡單的事情。今天的網站會強迫你通過網路傳輸自己的使用者名稱和密碼,即便它會被以某種方式隱藏起來或受到傳輸層安全保護,但畢竟還是要在未來上傳輸敏感資訊。而零知識證明則消除了這種危險,它可以讓網站能證實你知道自己的密碼,但又不需要你透過網路把密碼傳過去,一旦要透過網路傳輸,駭客就有可能透過中間人攻擊來竊取。我們將不再需要創建使用者名稱和密碼,進而避免了在又一次的龐大資料洩漏中被竊取了敏感資訊。
今後我們在網路上標識自己將不再是透過集中式存放的 ID 和地址,而是透過經過驗證的交易。這些交易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形成我們生活當中行為的數位足跡。可以把去中心化的身份看作是人類的圖靈測試。當我們在現實世界和數位世界裡面行動時,我們會留下足跡,而那個足跡將成為我們的身份。執行異常檢測的機器學習 (ML) 演算法會研究這些行為的簽名,並能夠覺察什麼時候有人竊取了你的傳統 ID 然後去訂購薯片到一個你從來都沒用過的奇怪位址。人工智慧哨兵發現這一點會比你還要快。
去中心化ID(DecID)可以幫助徹底改變從登錄到通關乃至於欺詐檢測與失蹤人員案件的一切。我們將不再需要因為網站被駭又得換個新的信用卡號。
我們還會看到加密技術植入到音訊和影片裡面,進而説明我們解決深度偽造的問題。很快,人工智慧就會非常擅長於製造出虛構的音訊和影片現實,以至於法庭得靠複雜的基於分散式區塊鏈的系統來記錄音訊和影片的簽名,進而製作出可證明的、不可變的記錄,讓法律團隊隨後可以驗證記錄並沒有被篡改。
我們還將看到智慧型合約會逐漸嵌入到法律合約裡面,或者完全取代後者。說是智慧型合約有點用詞不當。那其實只是小小的腳本。在觸發器被觸發之後,它們可能就會把錢託管和分發出去。隨著更可靠的價值仲介服務的出現,這些智慧型合約會變得越來越複雜。價值仲介可讓智慧型合約跟現實世界交互,驗證事情有沒有發生,比方說結婚或離婚。
智慧型合約不會取代法律合約,但預期會更多的智慧型合約嵌入到法律合約裡面。想像一下,有份遺囑聲明要在死後給親屬一筆錢。這筆錢可以自行託管,而且有預定義的規則,沒法打破或作弊。
我媽媽的遺囑裡面有一條規定,如果我們當中的一個想要取出超過一定數量的東西的話必須得到我和我姐姐的同意。從理論上來說,我們可以花錢賄賂受託人來作弊。但是如果遺囑是智慧型合約形式的話,我們兩個必須一起用各自的數位金鑰才能讓智慧型合約履行資金的遣散,賄賂多少錢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除了法律之外,我們將看到小微銀行的興起,跨社群的家庭錢包和資金池越來越複雜。想像有這麼一個本地控制的資金池,對這些資金的使用會有不同的基於角色的存取控制和規則。
想像一下,一家公司把自己的資金存到一系列強大的智慧型合約而不是銀行裡。這種合約可以讓辦公室經理很容易就能進行小額交易,比方說購買辦公用品,但卻不能偷走下個月的薪水。銷售只要輸入經過價值仲介驗證的收據,就可以訪問支出經費。
家庭也一樣適用。家裡可以把錢放進一份合約,讓後者來管理支出,並通過一個出色的儀表板來追蹤各種支出。如果家裡那個淘氣的孩子用媽媽的Amazon Prime 帳戶想買51箱的海綿寶寶的話,他是買不了的,因為2168 美元的價格已經超出了媽媽設定的支出限額。
不過再強調一次,小孩總是鬼點子多多的,如果他們真想要的話,總能找到一種方法繼續看 YouTube 或搞到海綿寶寶。
最後,區塊鏈將徹底改變供應鏈的追蹤。我們為什麼要關心這個?因為我們真的很想知道吃的蝦是從哪裡來的,今天我們就沒法確定。你可能以為只需要檢查一下包裝就行,但食品供應鏈等行業一樣充斥著欺詐現象。
沒有複雜的取證的話,沒人能搞得清楚。數位追蹤系統將在未來十年內開始改變這一切——這套系統會利用加密雜湊演算法,以及由世界各地的公司和國家託管的帳本,來證明事物的來源和去向。最終,我們將擁有一個全球化分散式的供應鏈追蹤系統,這讓我們能夠及時回到過去,看看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這也會讓我們能夠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對抗疫情和食品污染。
這不是一夜之功。美國運輸業處在採用曲線的長尾,從暴民到腐敗的政府,再到尋常農民與連鎖店,很多群體靠腐敗獲利。當然,有人還是會想辦法從系統中作弊。人類是尋找漏洞的高手。但是當你不能輕而易舉地隱藏食物的來源時,整件事情就會變得更具挑戰性。
最後,我們會開始看到全球財產的帳簿,管理從房屋和汽車乃至於你的遊戲機和珠寶等所有物品。目前,財產分類帳還是當地語系化的,僅覆蓋率房屋等大宗購買。這些財產的管理完全是一團亂麻,慢慢地財產的來龍去脈就會不知所終。
以後小偷想把偷走的自行車放到 eBay 上出售或在當地賣掉會更困難。幾個月後,當員警抓住偷車賊時,他們會知道這輛自行車的主人是誰,並有辦法把失物歸還給合法所有者。
最後,任何把加密貨幣看作是面前那塊小螢幕上的一系列價格波動的人,都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
因為他們的眼裡只有疊代,而忽視了去中心化的信任是一個大類,會給全球和權力的本質帶來大規模的顛覆。
社會也許會再次變得更加全球化、更加分散式以及更加的去中心化。
城市和遠程辦公
2020 年,隨著疫情讓國家封鎖邊境並讓社會陷入恐慌,我們開始了一項全球性的辦公實驗。
一夜之間,我們從只有 1% 的人在家工作的國家變成有 42% 的勞動力遠端辦公。
我們不能把魔鬼再放回瓶子了。
很多公司會做這種嘗試,但從長遠來看,趨勢對他們不利。
當然,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可以遠端完成。服務人員、採礦、建造房子、開飛機這些工作沒法遠端(目前是這樣)。但對於可以透過電腦螢幕完成 95% 工作的知識型員工來說,天機已經洩漏了。
在家辦公的人靈活性更高,干擾更少,工作時間最終會更長,因為他們避免了 30 分鐘到 1 小時雙向通勤的浪費。大多數人吃完早餐就可以直接上班,而不是去坐捷運,他們會把之前用於通勤的 30-40% 的時間用於工作,這會提高生產力,未來幾年任何一家企業都沒法忽視這一點。
在重返辦公室和呆在家裡辦公的事情上我們已經看到了巨大分歧。那些技能高超的知識型員工幾乎不想再回到朝九晚五的節奏,而沒有機會建立人脈網路和提升技能的年輕人則想要回到工作世界的社會結建構。
在誰希望員工回來,誰不希望員工回來方面的分歧依然巨大。長話短說,「一貫如此」的傳統大企業會努力讓每個人回到辦公室,而規模較小、風格更靈活的初創公司和小型企業會將遠端辦公優先當作默認,而小一點的簡約式辦公室則適合有時候想聚在一起或到辦公室工作的人。
慢慢地,這些初創企業會發展成大公司,隨著它們超越了行業的舊主,遠端辦公將變成預設的經商方式。在大公司還在爭論究竟在邁阿密、聖地牙哥或聖安東尼奧設立辦事處是不是吸引人才的最佳方式時,初創公司卻到全國和世界各地去挑選最優秀的人才,因為他們不需要考慮地點,這可以為他們提供最豐富的人才庫。
最終,這也會變成一場經濟戰爭。大型辦公室是一筆很大的開支。房地產是拖累企業利潤的最大因素之一,占到了企業支出的 20% 或更多。沒有這筆開支的公司沒有那麼大的負擔,可以在人才和行銷上投入更多的錢。大公司會意識到,一旦放棄大型辦公空間並用小型辦公室取而代之,就可以將成本削減 5-15%,如果他們要跟新的行業巨頭競爭的話,他們將別無選擇。
這一切對於世界和城市來說意味著什麼?
uncharted territories有篇文章裡面有段話寫得非常好,裡面總結了這對社會來說意味著什麼:
「從商業房地產成本崩潰而郊區和農村房地產價格將上漲,到國家之間為吸引數位遊民人才而展開的稅收戰爭,從發達經濟體知識工作者中產階級的大規模空心化到不平等的加劇等,經濟和社會的影響將非常巨大。」
不過,作者也漏掉了一些強烈的積極因素。
各國一直都在努力尋找振興大城市以外社區衰落的方法,甚至提供激勵措施來吸引那些承諾要到小城鎮創業的人。日本、義大利以及很多其他國家都有激勵計畫讓大家回到地方。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走出擁擠的市中心,並意識到自己想住哪裡就住哪裡,大家自然就會搬回到鄉村或城市郊區,讓那些曾經瀕臨死亡的社區重新煥發活力。
各國會就誰擁有最好的稅收結構展開競爭,以吸引可以在任何地方居住的員工,而小一點的欠發達國家可能會受益最大,因為他們可以從外國公司那裡得到一支為拿到更高薪水而工作的大軍,這些人會在當地花錢。 義大利等國已經在尋求通過特殊激勵措施來吸引遊牧人才。
當然,不是誰都想住在農村的,城市是不會死的。大家喜歡城市,是因為從夜生活到餐館和博物館,那裡聚集了所有的可能性,但市中心的辦公空間將開始瓦解和衰落。
從長期看,所有那些聚攏在辦公區周圍、賣9 美元一杯的咖啡以及速食食品的企業會慢慢死去,大家會回到有好飯店以及可以跟家人一起吃喝玩樂的地方。
商業房地產價格將會暴跌,因為不再會有人買大型辦公園區,而郊區和市區公寓的價格會繼續上漲,因為越來越多的人會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和工作。
不管怎樣,沒有人會懷念那些熱量有400卡路里、價格需要9美元的咖啡。
Metapattern與時間之輪
我們生活在一團過熱的原始湯裡面,其複雜性難以想像。
如果我們能夠設法類比生活的一切變數,或許就能看到一切都如預測那樣徐徐展開,準得就像時鐘一樣,一切都是可確定的。我們可以提前數年預測天氣,並在每一個重大事件發生之前就看到,這就是心理歷史成真,仿佛從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上面撕下來一樣。
但這樣的話生活豈不是太無聊了?太枯燥了?
倒不如生活在一個狂野而混沌的系統裡面,充滿樂趣和冒險以及意想不到的曲折。對我來說這樣更好,因為我是未來學家。
有時候未來很難看清。我們看不到那些黑天鵝事件以及即將發生的事情。我們可以預測明天的天氣,但很難提前一周或一個月進行預測,因為會有數兆個變數在進行複雜的交互作用,相互影響。
但是我們可以做人類最擅長的事情,看清到大的、抽象的模式。
AI要想領悟我們的這個小技巧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可以方過向 AI 展示數百萬把刀來訓練它辨識出刀,但今天的 AI 並不理解什麼是鋒利。但只要我被一把尖刀割過一次就會知道,而且很快。我已經從中抽象出鋒利和危險的這些概念,我不需要看到嶙峋的怪石,也知道它會對我造成傷害。
我們可以利用這種力量把這個世界簡化成這樣一種不斷在發揮作用的Metapattern。如果我們仔細觀察的話,我們可以看到創新弧的擴散,看到它在從電報到手機的一切事物當中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著同樣的模式。技術一開始的發展總是非常緩慢,面臨著巨大的障礙,然後在早期採用者當中站穩了腳跟,然後在早期多數採用者當中爆發,最終擴散到每個人,成為默認的生活、工作和娛樂方式。
Metapattern無處不在。
我們可以回顧過去,看看戰爭、饑荒和疾病是怎麼對事件起到催化作用的,所以當新的催化事件,比如新冠大流行發生時,我們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來。我們可以把鏡頭推遠,看到對立的力量之間永無休止的戰鬥,推動和拉動著每一個想法和技術的蓬勃發展,並看到它如何幾乎是不可避免地找到出路並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
如果我們能做到這些,我們就能把未來看得更加清楚,比任何機器都要清楚,這賦予了我們巨大的優勢。
當你擁抱未來時,你就可以學會如何跟未來共處,就可以做出更好的決定。
你可以知道該投資什麼,並在對手看見你之前知道誰會是你的競爭對手。你可以深入研究自己正在攻關的技術,並瞭解將來它必須走到哪一步才能取得真正突破,讓採用提高到新的水準。你會學會更好地思考、看得更清楚,並擁有更深刻的洞察力。
當你瞭解一切進展時,就可以更輕鬆地瞭解今天正在發生的事情。
未來總是在移動中。
但如果你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瞥見明天的奇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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