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救得了「大型多人線上角色扮演遊戲」(MMORPG)嗎？

遊戲一直是人工智慧絕佳的試驗場，用數位和嚴密的規則搭建出遊樂場，恰好可以讓人工智慧展示自身在計算和決策上的專長。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會下圍棋的AlphaGo。除此之外，棋牌類遊戲中還有麻將AI、西洋棋AI，甚至騰訊的鬥地主AI。

攻克了棋牌類這種較為純粹的數位遊戲之後，人工智慧又開始入侵即時戰略遊戲（RTS），挑戰非完全訊息博弈和更複雜的規則。OpenAI、Facebook、中國中科院等等企業和機構不光紛紛研發AI參加星際爭霸對戰，暴雪乾脆打開一些介面和DeepMind合作，讓AI利用強化學習進行自我提升。

而最受歡迎的「多人線上戰鬥擂台遊戲」（MOBA）遊戲，則把人工智慧帶入了手機遊戲。在這種元素較為單一的對戰環境下，可以更清晰的體現出智能體和人類之間的配合度。騰訊AI Lab就曾經和匹茲堡大學合作，將AlphaZero使用的蒙地卡羅樹搜尋引入《王者榮耀》中。

至於很多沙盒遊戲，則是把人工智慧應用在NPC身上。透過在台詞、微表情等等互動方式上加入決策樹演算法，讓玩家更直接的感受到NPC的生動鮮活。

說了這麼多，相信大家也發現，在一系列遊戲形式中似乎只有「大型多人線上角色扮演遊戲」（MMORPG）和人工智慧格外無緣。一方面MMORPG有著較高的自由度，注重對任務劇情的探索而非單一的策略對戰，同時比起以戰術策略拼高下的「即時戰略遊戲」（RTS），MMORPG更主動裝備的累積。MMORPG中的NPC大部分也是發佈任務的跑龍套角色，而非遊戲體驗的重點，也就不太有被人工智慧最佳化的空間。

不過最近頗受冷落的MMORPG又出現了回潮之勢，像是《逆水寒》、《輻射76》都頗受關注，《魔獸世界》也趁著推出8.0新版本加大了宣傳。

那麼在MMORPG回潮時，人工智慧是否會開始加入其中呢？

MMORPG都能使用哪些人工智慧技術？

這裡指的人工智慧，是狹義範圍的人工智慧，涉及到決策樹、深度學習、自然語言處理等等技術。而非是廣義中的遊戲AI——僅僅有自動尋路模式就可以。

關於MMORPG的人工智慧，此前大家都有過很多想像。最經典的說法是，如果BOSS足夠聰明，就應該不會被嘲諷影響，專門盯著具有回復技能的角色打，這樣人類步兵就無望推倒大魔王了。

其實在這次《魔獸世界》的更新中，就已經增加了類似概念的智慧型NPC。在新推出的島嶼探險模式中，新加入的敵對NPC在行為模式上更接近人類玩家，例如NPC可以透過玩家行為來判斷玩家的目的，進而進行下一步策略——是盜取資源還是騷擾治療。

簡單看來，在MMORPG中加入人工智慧技術目前基本出現在以下幾個層面：

第一是戰鬥層面，就像《魔獸世界》推出的智慧型NPC一樣，MMORPG遊戲可以透過對智慧體決策樹的豐富，增加遊戲的體驗。

在過去，遊戲中的NPC在戰鬥時只會按照一定的技能流程和巡邏路線進行攻擊，感知到玩家行進路線、讀條攻擊等等狀態，進而進行下一步行為的決策。而如今，對玩家行為的深度學習，可以讓NPC感知到更多玩家內心的「戰術」。比如透過玩家行動的路線和頻率來判斷玩家的目的，是想要快速拿人頭，還是更多的收集資源，從而在決策樹中找到下一步相應的動作。

除了魔獸之外，另一款由NCsoft推出的MMORPG《劍靈》也導入了玩家的資料，對NPC進行強化學習訓練，讓NPC的行為模式更接近普通玩家，並非一味透過提升攻擊、防禦的數值而提升難度，而是在戰術層面加入更多涉及到從而增加玩家戰鬥中的趣味性。

第二則是互動層面，隨著MMORPG的遊戲形式越來越新穎，對NPC細節的雕琢也就不再只限於沙盒遊戲，透過自然語言處理、語音合成等等技術，玩家可以和遊戲有著更多互動。

例如遊戲《逆水寒》就以遊戲IP中的人物為範本，打造了可以和玩家進行交流的虛擬偶像「大師兄」。玩家可以透過麥克風與大師兄進行對話，大師兄透過對玩家語言的理解，再透過文字、表情、肢體和語音對玩家進行回饋。

第三層是社交層面，在MMORPG中，社交一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大部分關卡需要玩家們透過組隊進行遊戲。而人工智慧也可以提升這一部分的體驗。

例如為了增加遊戲中的社交成分，很多遊戲會推出師徒系統、情侶系統等。在《倩女幽魂》和《新倩女幽魂OL》中，將問卷調查形式和神經網路模型結合，分析玩家的社交取向，進而更好的對師徒關係、情侶關係進行推薦。

除此之外，還有智慧型檢測遊戲外掛、複製聲音製作人物配音、場景生成輔助美術工作等等，在MMORPG中正在有越來越多的環節和人工智慧結合。

在MMORPG的關鍵時刻，人工智慧有多重要？

雖然人工智慧和MMORPG的結合點很多，但和大多數遊戲一樣，人工智慧技術的加入更像是錦上添花。真正決定一款遊戲體驗好壞的，更多是IP、美術、運營等等綜合因素。

不過對於MMORPG這樣古老的遊戲形式而言，人工智慧作為新技術加入或許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首先我們必須要承認，MMORPG的遊戲形式已經已經相當古老了。刷等級、刷裝備、PVP（玩家與玩家）、PVE（玩家與遊戲環境），遊戲的基本玩法在十多年之間幾乎都沒有什麼變化。就連BOSS戰都已經被玩家摸清了套路，什麼時候「轉階段」、什麼時候「狂暴」、什麼時候「點名」，玩家們已經熟悉了各種BOSS招數的組合，PVE在戰鬥本身上也就沒什麼驚喜，只是一味為了裝備伐木而已。

但人工智慧的加入，可以在MMORPG的玩法上進行豐富。對於玩家個人資料的學習可以融入到BOSS戰中，例如系統可以記錄個人玩家在BOSS戰中的表現，戰鬥時BOSS可以專門追著犯錯最多的玩家攻擊。這樣玩家們就要在戰鬥進行更多戰術安排，例如安排一位玩家專門「犯錯」，而不是總是用那些用過幾千次的老套路。

另外一點就是，隨著MMORPG的活力下降，遊戲中社交元素也越來越弱了，可是矛盾的是，對於MMORPG遊戲來說，沒有社交整款的體驗就和單機差不太多。人們常常懷念魔獸世界公會制度帶來的團隊協作，以及隨之而來的友情，但是隨著玩家密度和活躍度下降，懷念也只能是懷念了。

從另外一個角度，人工智慧的似乎可以彌補MMORPG在社交上的弱勢。除了透過算法提升玩家間匹配的效率之外，或許未來我們會和人工智慧一起探索世界——在MOBA遊戲中，遊戲初期每個玩家的隊友都是AI已經不是什麼祕密。，如果利用上知識圖譜和自然語言處理技術，或許MMORPG也可以給玩家們安排一些可以陪聊的AI隊友，在玩家人數不夠組成對戰隊伍時進行填充，也能幫助玩家消磨時間、抵禦孤單。

在遊戲市場多方受阻的今天，廠商們也在各尋出路。人工智慧技術的加入絕非解藥，但對於開始「老齡化」的MMORPG來說或許會是一劑強心針，多多少少能帶來一些新鮮感。

畢竟當對一切都無能為力時，我們還有技術。

本文授權轉自腦極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