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馬斯克和車主眼中的「自動駕駛」，有什麼不同？

談到特斯拉汽車，我們自然而然地就會關聯自動駕駛這個概念。然而，自動駕駛到底是什麼意思？對此，特斯拉和馬斯克的說法又是如何的？在文章中介紹了特斯拉自動駕駛引發的爭議，並透過特斯拉、馬斯克以及車主角度來進一步闡述了這個概念。

沒有人知道「自動駕駛」到底意味著什麼，但這個詞的確能引發啟發性的言論。

在眾多分析家關於汽車未來發展的預測之中，各種跡像都表明了兩大發展方向：電氣化以及自動駕駛。

在開始面臨這些變化時，如果我們還不了解這兩個發展方向的話，我們可能會面對一條非常陡峭的學習曲線。具體而言，就包括各種宏觀概念（比如，電動汽車是不需要加汽油的），以及「千瓦⋅時」和「再生制軔」等微觀方面的具體術語。

譯者註：據美國新能源汽車媒體Insideevs 2019年的一篇報導，福特汽車委託某獨立機構展開的一項調研顯示，美國有42%的人都認為電動汽車需要加汽油。

就汽車的未來發展而言，最具有爭議的術語之一，就是「自動駕駛」，特別是特斯拉自動駕駛。

伊隆·馬斯克（Elon Musk）創辦的電動汽車巨頭特斯拉，自2014年起就開始製造搭載自動駕駛硬體和軟體的電動汽車。從那時起，該系統就引發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稱讚、爭論、混亂甚至法律訴訟。

前不久，德國一法院還裁定特斯拉自動駕駛技術誤導消費者，並禁止特斯拉在推廣中使用「能夠實現自動駕駛全部潛力」等誇大之詞。隨後，馬斯克在Twitter上反駁稱，「特斯拉自動駕駛是根據航空業使用的術語來命名的。」

這到底孰對孰錯？是馬斯克，還是那些批評特斯拉的人？遺憾的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更多的要取決於人們是否認同馬斯克最近在Twitter上發布的一連串具有爭議性的推文。

然而，如果我們把這個問題的焦點轉移至這個術語的含義上，我們就更容易去了解到底什麼是自動駕駛，以及哪些又不能稱作自動駕駛。

特斯拉關於自動駕駛的說法

從最基本的含義來講，自動駕駛就是各種輔助駕駛功能的總稱，具體包括交通感知巡航控制（Traffic-Aware Cruise Control，即根據汽車周邊的環境來調節和控制車速）和自動輔助導航駕駛（ Navigate on Autopilot，目前還在測試中，這項功能可以讓你在高速公路上實現自動駕駛）等基本功能。

由於特斯拉汽車支援無線更新軟體技術（OTA，即透過連接Wi-Fi網路或行動通訊下載軟體更新並自動安裝，不斷完善現有功能，讓汽車變得更安全、更強大），近年來其自動駕駛技術也變得愈加強大。具體而言，這項技術需要一整套包括多個外部攝影鏡頭、超音波傳感器及雷達的系統支持。

在特斯拉的網站上，特斯拉是這樣解釋自動駕駛功能的：「自動駕駛系統是一種先進的駕駛輔助系統，根據美國汽車工程師協會（SAE）J3016分級標準，被歸為L2級。SAE J3016分級標準，也受到了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的認可。」

譯者註：據上述標準，自動駕駛級別共分為5級。其中，L1級為輔助駕駛，L2級為部分自動駕駛，L3級為條件自動駕駛，L4級為高度自動駕駛，L5級為完全自動駕駛。

如果這個描述仍然不夠清晰，其官網上還有一段註釋寫道，「該系統透過駕駛環境對方向盤和加減速中的多項操作提供駕駛支援，其他駕駛動作都由人類駕駛進行操作。」，並且目前「還不是自動駕駛系統」。

而目前關於這個話題的相關討論還在持續中，主要也是因為前面那個「目前」。特斯拉自動駕駛，的確屬於自動駕駛的範疇之內，馬斯克也希望儘早實現完全自動駕駛。

如今，如果你在特斯拉官網訂購一台汽車（以特斯拉Model 3為例），你會發現，在選購頁面還可以加價選購「完全自動駕駛能力」。

這個時候，你可能不禁自問：特斯拉汽車什麼時候實現完全自動駕駛了？

事實上，目前特斯拉並沒有實現這一目標。你只不過是額外支付8000美元，並有可能可以將你的愛車升級至完全自動駕駛而已。具體而言，這些功能包括在城市街道中自動輔助駕駛和自動停車等更先進更智慧化的輔助駕駛功能。

馬斯克就自動駕駛的說法

雖然在具體細則中，特斯拉承認目前還沒有實現完全自動駕駛，即便是在自動操縱過程中，駕駛也必須保持全神貫注，但在對特斯拉而言極其重要的銷售頁面，在加粗的「自動駕駛」標題下，我們卻能看到該車具備「完全自動駕駛能力」。用「能力」來推廣其製造的汽車具備自動駕駛功能，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有人會責怪特斯拉了。

Ever noticed how planes have Autopilot, but they still have two human pilots?

“Autopilot does not replace human operators. Instead Autopilot assist’s the operator’s control of the vehicle, allowing the operator to focus on brorader aspects of operation”https://t.co/R4Qkt9ooXj pic.twitter.com/BkYLQVX8TG

— Whole Mars Catalog (@WholeMarsBlog) July 14, 2020

今年7月中旬，一位Twitter使用者在推文中引述維基百科對自動駕駛的定義，並且還將一段文字特別強調：「自動駕駛並不會替代人類駕駛。相反，它可以輔助人類駕駛來控制汽車，讓人類駕駛將重心放在其他方面……」

對此，馬斯克回復道，「特斯拉自動駕駛（Autopilot）是根據航空業使用的術語來命名的。德國高速公路稱作『Autobahn』，那它是不是也要改名呢？」

馬斯克的推文，直接引出了一個讓特斯拉粉絲們熱議的話題：因為「自動駕駛」這個詞是從航空業衍生出來的，因此，如果有人誤以為它指的是完全自動駕駛，那麼該公司不應該受到任何責備。

如果我們跳過維基百科，去找一個更值得信賴的來源，在美國聯邦航空總署（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發布的《飛行員航空知識手冊》（Pilot's Handbook of Aeronautical Knowledge）中，對自動駕駛的描述是這樣的：「自動駕駛被設計用於控制飛機和幫助降低飛行員的工作量。自動駕駛的常用功能有高度和航向保持。自動駕駛系統結合了一個可以自動或者手動脫離系統的斷開安全功能，它也可以被手工取代，或者與無線電導航訊號配合。」

眨眼一看，這種說法的確有道理，航空術語中的「自動駕駛」描述的是一套可以輔助飛行員駕駛的系統，而不是去取代飛行員的系統。但進一步研究過後，你就會發現這個說法站不住腳。

特斯拉製造的不是飛機，而是汽車。對於特斯拉車主而言，他們相比之下對汽車的構造和控制等方面並不是特別了解，因此，特斯拉應該根據實際情況，用這些車主能理解的話語來推廣和解釋。

因此，如果按最低標準而言，我們還可以通過哪些來源或管道來了解自動駕駛呢？

據實用俚語詞典Urban Dictionary，自動駕駛的解釋是：「當你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情況下所做的事情（通常最終都會導致犯錯）。」而根據《新牛津美式英語詞典》（ New Oxford American Dictionary）等其他適用範圍更廣的來源，對自動駕駛的定義也都大同小異。

這才是大多數人對特斯拉自動駕駛的理解，即便手冊上的解釋並非如此。從汽油車到電動車的迭代過程中，唯一可能不變的，就是車主從來都不會去閱讀車主手冊。當人們聽到「自動駕駛」這個詞過後，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會認為，開車時不需要用手握方向盤。

自動駕駛在現實生活中的情況如何？

過去幾年以來，我採訪過許多特斯拉車主。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對自動駕駛的體驗時好時壞。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正如前文中所提到的，這些功能會定期更新，隨著時間的推移會不斷改進，有時候還會邀請車主參與測試。

然而，2012年購買特斯拉跑車Roadster以來一直都支持特斯拉的明尼蘇達州某科技公司CEO格雷格·佛蘭肯菲爾德（Greg Frankenfield），卻提到了他在2019年的一番體驗。他說：

特斯拉在車主心中已經是自動駕駛和電氣化的代名詞。但我並不認為這是好的趨勢。我自己來自電腦行業，我的見解不見得是專業的。對我而言，我並不認為自動駕駛會在不久的將來隨時出現。我兩台車（Model S和Model X）都有自動駕駛功能，但這反而讓我感到害怕。我開啟自動駕駛功能的時候非常少，而我總是會習慣性地檢查並關閉這項功能。這樣的駕駛體驗就有點糟糕了。它有時候開得比我奶奶還糟糕。

當然，並非每一位特斯拉車主都有佛蘭肯菲爾德這般體驗。我自己去年就參加了特斯拉舉辦的Model 3公路旅行，並且認為那次體驗既驚險刺激，又令人沮喪。但我想表達的是，通過佛蘭肯菲爾德的體驗描述，這裡的潛台詞可能更加令人擔憂。

 

佛蘭肯菲爾德似乎非常失望，因為他對這項技術抱有過高的期望，並且這樣的車主還有許多。也有大量新聞報導，特斯拉車主在路上開啟自動駕駛功能過後，卻坐在車裡睡著了。

在這些令人難忘的場景背後，最黑暗的恐怕是多起涉及自動駕駛的事故了，其中還有一些是致命的。

當然，在2016年公眾開始質疑特斯拉自動駕駛技術之初，馬斯克並沒有改變自動駕駛的叫法。照現在來看，他似乎更加堅定了這種叫法。

雖然特斯拉很可能會因為具體細則中的相關字眼而免受事故訴訟，但毋庸置疑的是，車主們肯定還是會被這個術語誤導，也許還有更多的法庭會從特斯拉的營銷策略中挑毛病。對此，馬斯克的辯詞，肯定就無法再用老套乏味的航空業術語來反駁了。

畢竟，這可能就是我們所稱的「強調錯誤（emphasis error）」。這是一個航空術語，你不妨去查一下。

• 本文授權轉載自36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