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 NVIDIA 市值站上 3 兆美元大關,創始人兼 CEO 黃仁勳的身價也水漲船高。根據富比士的即時資料,目前黃仁勳的淨資產達 1,134 億美元,位列全球第 12 名。
不同於黃仁勳的高調與風光,NVIDIA 的另外兩位聯合創始人都早早隱退。其中曾是 NVIDIA 首任 CTO 的柯蒂斯·普里姆(Curtis Priem)早在 2006 年便出售了自己擁有的所有 NVIDIA 股票。
如果普里姆不出售自己做持有的 NVIDIA 股票,目前將擁有超過 1,000 億美元的資產。但普里姆如今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幾乎從不公開露面,不參與 NVIDIA 的任何事務。
克蒂斯·普里姆於 1982 年,他獲得了壬色列理工學院的電機工程學位。後來,他設計了第一個用於個人電腦的繪圖處理卡,這就是著名的 IBM Professional Graphics Controller。
在 1986 年至 1993 年間,他在昇陽電腦擔任高級工程師,並成功開發了 GX 圖形晶片。
他與黃仁勳和克里斯·馬拉科夫斯基共同創立了 NVIDIA,在 1993 年至 2003 年間擔任該公司的首席技術長。然而,他於 2003 年時從 NVIDIA 退休。
普里姆其實是 NVIDIA 創業早期技術方面的重要奠基人。他擁有近 200 項發明專利,基本都和電腦圖形和 I/O 裝置相關,也負責了 NVIDIA 初創時重要技術人才的引進。在 3 位創始人正式創立 NVIDIA 之前,曾用普里姆的姓氏暫時命名這家公司。
不過在 NVIDIA 成立 10 年之後,普里姆就因為家庭問題完全退出了 NVIDIA 公司。他的前妻對他有長期的家庭暴力史,多次引得警方上門處理,最後鬧上法庭以離婚收場。
普里姆在 NVIDIA 1999 年上市後就開始了自己的慈善和教育事業,通過出售 NVIDIA 股票獲取大量資金,並捐贈給自己的大學母校紐約壬色列理工學院(Rensselaer Polytechnic Institute, RPI),捐贈總額達 2.75 億美元。2023 年時他更是豪擲 9,500 萬美元,為壬色列理工引進了 IBM 的 Quamtum System One 量子電腦,使壬色列理工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座擁有這一電腦的大學。
電腦圖形領域大佬,設計世界上第一個 PC 圖形處理器
童年時期的普里姆就對電腦展現出濃厚的興趣。他童年時隨著家庭在美國東海岸各地居住,最後定居在克利夫蘭。除了電腦,他還演奏古典音樂,在大學時期曾經擔任四年的大提琴手。
普里姆大學時就讀於紐約壬色列理工學院(RPI),這所學校以培養出色的工程師而聞名,是美國四大工程院校之一。普里姆本可以選擇更知名的大學,比如麻省理工學院(MIT),但他瞭解到壬色列理工有當時最先進的 IBM 電腦,於是便選擇了這所大學。
在創辦 NVIDIA 之前,普里姆曾在 Vermont Microsystems 和 Sun Microsystems 工作,並在電腦圖形領域做出了諸多開創性的工作。在 Vermont Microsystems 工作時,普里姆為 IBM 設計了世界上第一個用於 PC 的圖形處理器——Professional Graphics Controller(PGC)。他是 PGC 的架構師和首席設計師。這一處理器是當時最為先進的圖形處理器之一,提供了 640×480 像素的高解析度,可以從 4096 種顏色的調色盤中選擇 256 種顏色,更新率也達到 60 赫茲。
1986 年,普里姆加入了 Sun Microsystems。在 Sun 工作期間,普里姆設計了 Sun 的明星產品 GX 系列圖形加速卡中幀緩衝控制器(FBC)和變換引擎和游標(TEC)晶片中的變換引擎。
幀緩衝控制器是 GPU 算繪管線和顯示輸出之間的介面,對實現流暢高效的圖形算繪和顯示至關重要。而 TEC 晶片讓加速卡能支援更多類型的計算需求。
普里姆設計的初代 GX 圖形加速卡能提供 50 兆浮點計算(MFLOPS)的算術計算能力,這並不是當時最先進的算力水平。但在 80 年代末,強大的 3D 圖形系統是昂貴且難以程式的。普里姆在設計時採用了開放的作業系統和圖形庫,同時也沒有一味往晶片上堆料,這讓這塊 GX 圖形加速卡的售價相對低廉,讓更多開發者能獲取到圖形加速工具。
GX 圖形加速卡還允許開發者在原生環境中直接使用類似 C 語言這樣的高級語言進行程式,無需特殊的模擬器、彙編器、微碼或硬體,實現了之前從未有過的裝置控制水平。這些思想後來在 NVIDIA 初創時期的 UDA(統一驅動架構)、CG(C for Graphics)和最終推廣的 CUDA 上都有體現。黃仁勳認為,如果沒有 CUDA,就不會有今天的 NVIDIA。
曾是黃仁勳年輕時頂頭上司,技術路徑失敗後不再參與硬體架構設計
Sun Microsystems 是普里姆結識黃仁勳和另一位創始人克里斯·馬拉喬斯基(Chris Malachowsky)的地方。
80 年代末,黃仁勳以半導體設計公司 LSI Logic 駐場員工的形式加入了 Sun Microsystems 的一個開發項目,這個項目的領導者就是普里姆和馬拉喬斯基。黃仁勳在工作期間和普里姆和馬拉喬斯基有大量的互動,這讓二人注意到黃仁勳的才華。他們在工作期間建立了牢固的友誼。
普里姆和馬拉喬斯基其實是最早有創業想法的兩位創始人,他們花了不少時間才說服黃仁勳入夥。在 1993 年 NVIDIA 未正式創立之前,這 3 位創始人還暫時用普里姆的姓氏(Priem)命名了他們的初創企業,稱之為 Primal Computer。他們在普里姆家的一間臥室里完成了 NVIDIA 創業前的準備工作。
在 NVIDIA 創立初期,普里姆作為公司 CTO,負責了不少技術人才的引進,其中就包括 NVIDIA 的首席架構師約翰·蒙特拉姆(John Montrym)。蒙特拉姆後來設計出了世界上第一塊可組態的圖形處理器 NV20,為機器學習革命打開了大門。
成立初期,NVIDIA 堅持使用普里姆在 Sun Microsystems 時期使用的四邊形算繪技術。四邊形在算繪時可以更容易地與像素網格對齊,這有助於減少紋理對應的鋸齒效應。
但 NVIDIA 的這一願景並未受到市場的認可。當時的遊戲開發者很少使用四邊形算繪技術,大多數都使用三角形算繪技術。微軟更是在 1995 年 9 月宣佈基於三角形算繪的 DirectX 規範,還將當時最熱門的《毀滅戰士》(Doom)系列遊戲移植到 DirectX 上。
2個月後,NVIDIA 的 NV1 晶片才正式發佈,此時市場對採取四邊形算繪的 NV1 晶片已經沒有太大興趣了。
NVIDIA 的合作夥伴日本遊戲機巨頭世嘉由於程式困難和開發進度慢,也放棄了進一步使用 NV1 的計畫。當時黃仁勳親自前往日本與時任世嘉總裁入交昭一郎會面,最終世嘉總裁決定再給 NVIDIA 一次機會—一筆 500 萬美元的投資。
這筆救命錢讓 NVIDIA 能夠與世嘉公司繼續合作開發 NV2,這塊晶片同樣是基於四邊形算繪技術的。項目期間普里姆 7 次飛往日本推進工作,但這一項目最終胎死腹中,NV2 產品從未問世。
普里姆在 NV2 項目之後就不再參與硬體架構的工作了,但他繼續在 NVIDIA 的其他項目中做出了貢獻。NVIDIA 的前兩款產品的失敗原因不只是四邊形算繪技術,還因為當時他們想在一塊加速卡上融入圖形、音訊和遊戲手把連接埠等多種功能,這讓產品價格過於昂貴且每一部分的表現都不能達到最優。
矽谷傳奇投資人、紅杉資本的唐·瓦倫丁(Don·Valentine)給了 NVIDIA 第一筆投資。在 NVIDIA 出現財務危機後,他向黃仁勳分析道,NVIDIA 的定位不夠清晰,必須從電腦圖形公司、音訊公司和遊戲機公司這 3 個方向中選出 1 個。
普里姆也有類似的觀點,他在公司走廊與黃仁勳進行了長時間的交流,並最終說服黃仁勳選擇圖形加速器這一發展路徑。
這一決定讓 NVIDIA 終於走出了泥潭,做出了他們第一款廣受市場認可的產品 RIVA 128。普里姆在 2022 年的一場分享會中稱,這是 NVIDIA 精神的轉折點,徹底重塑了 NVIDIA。
在 NVIDIA 任 CTO 的10年裡,普里姆的願景對於塑造公司發展軌跡,並推動其在科技行業取得成功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對新興趨勢和技術有十分敏銳的理解,很早就意識到了 GPU 不僅僅只能用於電腦圖形,推動 NVIDIA 走在科技創新的前沿。
一上市就放棄近 10% 股票,如今價值約 1,300 億美金
1999 年,NVIDIA 以 11 億美元的市值上市,並正式將公司的產品命名為 GPU。同年7月,普里姆還與他的第一任妻子維羅妮卡結婚。
2 個月後,他成立了普里姆家族基金會,將他持有的 12.8%(IPO時)NVIDIA 股份的 3/4 以上捐贈到這一基金會。按今天的股份數量計算,相當於約 10 億股。他在 2023 年接受富比士採訪時說,這筆捐贈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想讓政府從股票出售中獲得任何稅款。
那時候,普里姆認為自己在 NVIDIA 剩餘的股份最終可能會有 5,000 萬美元的價值,在 2023 年接受《富比士》採訪時,普里姆吐露真言,完全沒想到 NVIDIA 市值會突破兆美元。
如今,NVIDIA 市值已經穩居 3 兆美元,普里姆當年持有的股票如果沒賣掉,現在價值大概超過1,000 億美元了。
一開始,普里姆家族基金會主要的捐贈對像是大自然保護協會和蒙特利灣水族館等自然保護組織,後來主要轉向了教育方面的捐贈。普里姆家族基金會早期的網站上寫道:「我們相信,大部分痛苦都是可以避免的,因為它一開始就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他認為教育可以從源頭上解決人類面臨的許多問題。
普里姆醉心慈善或許與他家庭的宗教背景有關係。雖然他本人不信奉基督教,但他的父親,姐姐和祖父母都是牧師。
2000 年,普里姆回到他的大學母校壬色列理工學院,接受該大學給他頒發的年度企業家獎。 普里姆說:「我一走進校園就感覺這就是我的使命。」他稱自己在 2000 年和 2001 年兩次向壬色列理工捐贈了 100 萬美元。從 2002 年至今,普里姆家庭基金會開始每年向壬色列理工捐贈 1000 萬美元。
此外,在 2001 年,也就是普里姆開始向壬色列理工捐贈時,這所大學宣佈收到一筆匿名捐贈,承諾分期捐贈 3.6 億美元。但普里姆和學校都沒有評論他是否是捐贈者。如果將這筆匿名捐贈算在普里姆頭上,他目前可能已經向壬色列理工捐贈了 2.75 億美元,佔該時期壬色列理工收到的捐贈總額的 40%。他還承諾再捐贈約 8,000 萬美元。
壬色列理工學院不僅僅是普里姆的捐款對象,也是他尋找意義和慰藉的地方。在談到自己對母校的捐贈時,普里姆稱:「我在外面的世界經歷了地獄般的事情,而這所學校實際上是我的避難所。」他從 2003 年起就在壬色列理工的校董會任職,他認為這是自己的「目標」和「維持理智的方式」。
因家庭問題從 NVIDIA 離職,豪捐 9,500 萬美元歸零基金會
普里姆的慈善事業一片風生水起,但他在 NVIDIA 的工作卻並不順利。普里姆說,他因家裡的個人問題而分心,無法在工作時達到他想要的水準,所以他在 2003 年,也就是 NVIDIA 成立 10 週年時辭任 NVIDIA CTO,徹底離開了 NVIDIA 公司。
普里姆在 2023 年接受《富比士》採訪時說,自己接下來 10 年的生活一團糟。普里姆的妻子對他有長期的家庭暴力史,他在 2013 年提交的法庭檔案中稱,他妻子對他的家庭暴力「產生了19份書面警方報告、5次逮捕、3項刑事定罪、3項刑事保護令、1項民事臨時限制令和3次緩刑」,最終二人離婚。
普里姆說,他曾與加州當時的參議員會面,倡導一項修正案,使涉嫌家庭暴力的施暴者更難獲得配偶贍養費,這項法案最終通過。他的前妻對家庭暴力輕罪指控沒有提出抗辯,他也從未支付過配偶贍養費。
在此期間,普里姆繼續幫助壬色列理工學院。他說壬色列理工幾十年來一直在財務上「陷入困境」。他的捐款首先用於基本需求,比如僱用更多教師、翻修建築和購買實驗室裝置。隨後他又向壬色列理工的生物技術和跨學科研究中心以及表演藝術中心做出了捐贈。
2023 年,普里姆做出了他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捐贈,金額達 9,500 萬美元。這筆資金將用於引進 IBM 的量子電腦 Quantum System One。這將使壬色列理工成為世界上唯一擁有 IBM Quantum System One 量子電腦的大學。他預計這筆捐贈將開啟他基金會的「歸零之旅」。
也曾後悔早早放棄股票,目前已經離群索居
目前普里姆的淨資產大概僅有 3,000 萬美元,這要遠遠少於另外兩位創始人的財富。與普里姆一樣已經退隱江湖的 NVIDIA 創始人馬拉喬斯基近期未披露過他的持股情況。但 2002 年的一次披露資訊顯示,他當時持有 7.73 億股 NVIDIA 股票,按照 NVIDIA 如今的市值計算約為 1,000 億美元。
普里姆現在居住在加利福尼亞州弗里蒙特附近一棟價值 600 萬美元的住宅里,遠離電網,手機服務也不可靠。他還擁有一架名為史努比(Snoopy)的灣流 G450 高級私人飛機,每年 4 次飛往壬色列理工。
普里姆目前處於離群索居的狀態,他在聯絡其他人時會使用由一串隨機數字構成、用後即棄的電子信箱,幾乎沒有人能夠打擾他。他說自己從 2001 年之後就幾乎沒有收到過垃圾郵件。
普里姆每天只會想起 NVIDIA 兩次—在他戴上和脫下 NVIDIA 5 週年紀念手錶的時候。但如此灑脫的他在看到 NVIDIA 飛漲的股價時,也會有幾分不甘。他在《富比士》2023 年的採訪中說道:「我做了件有點瘋狂的事情,我希望我當時多保留一些 NVIDIA 的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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